学生们在操场上玩耍。
一次关于
梦想的班会
4日,扬帆学校七年级一班的小同学们举行了班会,主题就是“00后说梦想”。杨雪莲的梦想是当记者;符蓓蓓想开个宠物店……学校创办人邹永安感叹,当年入学的那批孩子,早早辍学的想法就是多挣钱,而00后打工子弟的梦想更多元。
一个关于
成长的故事
12岁的凌卿云不仅成绩好,还多才多艺,但她的付出要比其他孩子多得多,“最多时一天要上四个培训班。”妈妈说他们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我只有更努力,才能不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3日,成都市首家获取办学资格的民办农民工子弟学校—扬帆学校,迎来了一群毕业十年的学子。他们回到母校,宣告“当年的小伙伴们长大了”,用这种形式致敬五四青年节(本报昨日报道)。告别了那些大同学,4日,扬帆学校七年级一班每周的例行班会如期举行,这次的主题是“00后说梦想”。
“同学,你是否发现,我们的今天已经远去。你是否发现,我们的生活缺少了些许。我们的心头悄然凄凉,你终于发现,我们缺少了梦想和希望。”喜欢普希金,喜欢朗诵的杨永洪作为学生代表,第一个上台。为全班学生朗诵了这首她自己写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七年级一班总共有61个学生。他们都是随着父辈的工作迁徙到城市的务工子弟。他们的父母在城市里从事着繁重而劳累的工作,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对待子女的教育,一点都不敢轻慢。
杨雪莲说,她的梦想是当记者,走遍世界,用文字记录下时事变迁。然后带着操劳了一辈子的父亲,去环游全球。
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12岁的杨雪莲比同龄人显得成熟。假期时,别的同学跟着家长游山玩水,而她会主动寻找兼职的机会。当被饭店老板以“未成年人拒不录用”为由拒绝时,她会恨自己怎么不能快快长大。
2002年出生的符蓓蓓性格文静,她长大后,想开个宠物店。
瘦小的邓文君有强烈的责任感,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李佳军酷爱运动,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运动员……
有些梦想让班主任左秀华都觉得吃惊。“我们第一次公开聊这个话题。孩子们的想象力很丰富。”
办了十三年学的创办人邹永安更是明显地发现了这些变化。当年入学的那批孩子价值观更单一,早早辍学的想法,就是想多挣钱。
00后打工子弟的梦想更多元,61个孩子,61个梦。
00 后
成长故事
一天最多上四个培训班“只有更努力,才能不让父母失望。”
12岁的凌卿云在同学们眼中很不一样,除了成绩好,还多才多艺。她擅长漫画、国画,班级宣传墙她一手包办;她英语很棒,入围超级杯英语比赛中学组决赛。但开朗阳光的她偶尔也会埋怨,“最多时一天要上四个培训班。”
“但我理解他们。”凌卿云说,妈妈说他们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我只有更努力,才能不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当了五年留守儿童来到成都“拼命”学
凌卿云老家在资阳。母亲生下她之后,便匆匆返回成都工作。“每年就见一两次面,我想爸爸妈妈,可是又不敢说。”凌卿云说,父母在外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再让他们操心。她在老家呆了5年后,上初中时,父母把她送到了扬帆学校。
“当时报名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两句。随后她妈妈说,我一定要把女儿送到你的班级。”班主任左秀华说,在母亲看来,与其把孩子送到一个好学校,不如给孩子找一个好老师。重视教育的凌卿云的父母,让班主任左秀华印象深刻。
只有初中文化的母亲,觉得自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为了让女儿能和城里的孩子接受同等的教育,在课堂之外,她还为女儿报了奥数、英语、画画等多个培训班。“妈妈说,只要我学到了东西,花钱也值。”凌卿云领会到了母亲的用心,学习时格外卖力。但培训班报得多了,“一天要上四个培训班。真的有点喘不过气。”凌卿云抱怨。母亲权衡再三,把国画取消了。“我的数学不太好,妈妈说这个学期数学成绩提高了。暑假可以再给我报个油画班。”凌卿云说。
想当诗人的小才女冲进英语“超级杯”决赛
凌卿云是个乖巧的孩子。对于父母的唠叨,她会觉得烦躁,但是心里却牢牢记下了。她的英语一度不好,“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学,我爸都会提醒我。”凌卿云说,爸爸告诉她,即便是数学语文学不好,英语好了,以后不至于穷途末路,还可以去当翻译。2012年底,凌卿云去了一所英语培训学校。通过勤学苦练,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她的英语突飞猛进。最近还入围了“超级杯”英语初中组的决赛。
在老师眼中,凌卿云是个非常刻苦努力的孩子。她喜欢写诗,唱歌,也喜欢画画。作文经常被当做范文在全班传阅。凌卿云还爱写诗,对于诗歌的热爱,已经融入了凌卿云的梦想。她说,自己喜欢写诗,长大后想当个诗人。这样的理想在打工子弟学校里,显得非常突兀。
“诗人是靠理想生活的一帮人,写诗根本养活不了你。”从资阳一路打拼到成都,遍尝生活疾苦的父母,如此般泼冷水。“父母希望我当医生。如果真的拗不过家人,我也只能妥协。”凌卿云说,不过,写诗可以保留为自己的一个爱好。
老校长
见证变迁
上一个马年,2002年,邹永安创办的扬帆小学搭载300多名学子正式启航。转眼间,12年过去了,迎来了新的马年。
城市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名字,也经历贴标签、改标签和去标签的历程。一代代的孩子们,在社会变迁的过程中,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融入城市。
生活之变曾经:毛票零钱凑学费现在:家长开车接送娃 欠费学生不足1%
昨日下午4点过,学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排成了长队。不时,能看到一辆辆汽车驶过来,停在附近再钻进长长的队伍。这种场景,在6年前是绝无仅有的。
当年,他们学校学子的父母从事的职业主要是卖小菜的、搞建筑的、蹬三轮的……出去走一圈,邹永安几乎不花钱。买菜,菜贩热情塞一堆菜到他手里;坐完三轮,家长总是赶他走不肯收钱。邹永安喜欢家访,他见证了外来务工人员简陋的城市生活。“一间房,布帘一隔,里面住父母,外面住娃娃。”如今,当小老板的家长多了起来,有人在附近买了房,养家送娃娃上学几乎不存在问题。他深切感受到“新一代的务工者,正在朝有尊严的劳动方向发展”。
在扬帆学校成立之初,每次收学费,邹永安的心都要酸很久。一笔学费由沾着污渍的毛票零钱凑成,“老师们数钱都要数很久。”邹永安说,每一学期,都会有一些孩子的父母交不起学费。如今,孩子父母挣钱更多了,“欠费的学子不足1%。”学生们更稳定了,几乎都读完了初中,大多数孩子都上了高中。其中,还有学生考上了大学。
环境之变曾经:打群架、偷盗时有发生现在:标准校园矗立 打群架“绝迹”
由租借的仓库改造为校园,看上去破烂又古老;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教室,让孩子们无心学习。突然从小山村到达大都市,结识了天南海北的人,孩子们幼小的心也很快发生了变化。
成立之初的农民工子弟校,成了一个“复杂环境”的代名词。学生打群架、抢劫、偷盗的事情时有发生。“我最怕接到派出所和家长的电话。”邹永安说,一旦接到这类电话,就意味着自己的学生又惹事了。
如今,一幢标准校园矗立在城区,最近,学校还新增设了化学和物理实验室。硬件变了,软件也在升级。当年,没人去农民工子弟校求职,只要能教书就行,哪怕只有初高中学历。如今,随着对教学质量要求的提高,学校设立了大专学历的门槛。
家长们对子女教育更重视了,学生打群架的事情几年前就已“绝迹”。这些变化,邹永安都归结于:社会发展与进步。“务工子女学校的进步是显然的。”他相信,在未来,与公办学校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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