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的女孩珍珍(化名),为了赚两万块钱,瞒着父母到外地黑诊所“捐卵”,为此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记者从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妇产科获悉,珍珍来医院的时候,肚子大如怀胎8月,经过进一步的检查,医生发现她的腹腔内有严重积液,导致出现罕见的并发症——“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
昨天,现代快报记者调查发现,“捐卵”生意没有地域限制,网络上遍地开花。中介通过QQ等方式广为撒网,寻找的捐卵对象大多是女大学生。而每一单卵子,被中介倒手卖出后一般可以赚取5-6万。
通讯员 崔玉艳 现代快报记者刘峻 安莹
卵子黑市交易链
捐卵的惨痛代价
珍珍家境不错,为什么去“捐卵”?她对医生说,一个同学向她宣传卖卵,说卖一次就能拿两万块钱,她觉得这钱不赚白不赚……
肚子被撑得有足球大
珍珍今年19岁,在南京一所高校读书,一个月之前的一个晚上,来到中大医院妇产科就诊。“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小姑娘是未婚先孕,脸看起来很稚嫩,肚子却有足球那么大。”妇产科主治医师史悦华回忆说。
珍珍吞吞吐吐,既不说自己怀孕了,也不肯透露其他原因,只是说一个星期以前肚子突然胀起来。通过B超检查,史悦华发现了端倪,原来珍珍不是怀孕,而是腹腔里有大量的积液,还有一个直径30厘米的肿块,卵巢被撑得足球那么大。有医院诊断是“恶性肿瘤”。
未婚女孩的腹腔何来积液?如果是恶性肿瘤,肯定有更长的病史,不可能只是腹胀一周。
瞒着父母到外地卖卵
医生为珍珍施行了腹腔穿刺抽腹水手术,并为她验血,结果显示珍珍的血HCG(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有2000个单位,而未怀孕的普通女孩正常最高值在195单位,指标高出普通值近10倍。
经过进一步深入的交谈,珍珍才向史悦华说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前一段时间,珍珍的一个同学宣传卖卵,号称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卖一次就能拿两万块钱。珍珍有点心动,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也不差钱,但她觉得这两万块钱不赚白不赚,于是瞒着父母,按照同学给的联系方式,跑到外地一家黑诊所打了排卵针,接受了取卵手术。
过量促排卵针导致患病
“这么严重的腹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史悦华推测,小诊所为了追求更多的卵子,估计是打了过量的促排卵针,导致女孩不幸发生了罕见的并发症——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
南京市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凌秀凤说,正常女性一个月排一个卵子,在吃了促排卵药后,女性一次可以排8-9个卵。为了达到取得更多卵子的目的,大量使用促排卵药进行刺激,会导致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会威胁到生命安全。省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专家也表示,大量药物使用还有可能引发卵巢、子宫内膜、乳腺癌等癌症。
卵子黑市有多黑
昨天,现代快报记者发现,通过网络搜索“捐卵”,一下弹出两万多个网页,“捐卵”大多和代孕的生意紧密捆绑,寻找的捐卵对象大多是女大学生。
“捐卵”大多找女大学生
一家捐卵中介机构招聘启事详细写着:“捐卵女孩最基本要求是:持有本人身份证、学生证和健康证。”该中介自称,捐卵者都是年龄20-25岁之间,身高165以上,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在校女大学生。
记者打通了这家中介的“捐卵”电话。接电话的男子详细询问了年龄、身高、血型,并称捐卵年龄需在27岁以下,身高162厘米以上,健康、相貌好。
这名男子随后又让记者加QQ,把照片和个人的基本信息发过去给他“鉴定”一下。
当问及费用问题,该男子先问你要多少钱。记者开价5万时,他表示这个价格太高接受不了,正常价格是一万元,如果见面捐卵,一般价格是一万五到两万之间。如果学历高、长相好,价格还可以高一些。
那么一次取多少卵子呢?男子说:“会先打排卵针,只取一次,有多少是多少,价格不是按照卵子个数算的。
“你发展别人捐的话,我们还给提成。”末了,男子不忘提醒,只要介绍别人捐卵子就可以有2000~4000元的提成。
中介一单可赚五六万
记者调查发现,这些中介公司通过网络将一些捐卵志愿者的信息发给客户,客户选择有意向的一两人进行面谈,面谈后确定捐赠者,再与中介公司签订捐赠协议,然后预付定金,用于支付捐卵者体检费、手术前调整生理期的费用和营养费等等,然后三方一起到医院登记体检和调整生理周期。捐卵者取卵的同时取精,然后进行受精卵移植。
整个过程,客户一般需要向中介支付最高10万的费用,而中介一般支付给捐卵者2万,除去一些体检、药物、手术的费用,中介一般可以赚取5-6万。
为什么“一卵难求”
虽然法律明文规定,禁止任何组织和个人以任何形式募集供卵者进行商业化供卵行为。因为种种担忧,我国还没有真正的“卵子库”,想要得到卵子需要通过“分享捐赠”。“一卵难求”,也就有了所谓的“卵子黑市”。
卫生部2003年重新修订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中明确规定,禁止任何组织和个人以任何形式募集供卵者进行商业化供卵行为。赠卵只限于试管婴儿治疗中的剩余卵子;对赠卵者必须进行健康检查;严禁买卖卵子;每位赠卵者最多只能使5名女性怀孕。
专家介绍,卵子缺,主要是我国法律法规对卵子来源进行了严格限定。供卵只能来源于不孕不育、要做试管婴儿的女性。也就是说,卵源来自试管婴儿治疗女性的“分享捐赠”。试管婴儿中的促排卵治疗,一次可能取出多枚卵子,但可能只要3-5个就怀孕成功,并诞下健康的宝宝,多出来的卵子尚在冷冻中,如果经当事人同意,就可以捐赠给其他患者。
现在没有真正的卵子库
为什么不能像建立“精子库”一样建立“卵子库”呢?
专家表示,和男子供精对身体无害、无创伤相比,人工取出卵子则是有创伤,对身体健康有一定影响的。由于女性一般每个月只能生成一两个成熟卵子,所以要想一次性得到较多成熟卵子,就得使用促排卵药物治疗,再经阴道穿刺取卵,如果操作不慎,还会造成感染、损伤脏器,少数女性对药物过敏严重,还可能死亡。另外,女性的卵子不像男性精子一样来源“丰富”。男性一次就能排出多达四五千万个精子,女人一生中最多能排出300至500个成熟卵子。
获赠卵子至少等两三年
江苏省人民医院从2007年起,通过复苏“冰冻卵子”成功“借卵生子”,到2013年已有20多例。但是这对庞大的需求来说,数量是非常少的。省人民医院专家说,排队要卵子的往往有上百人,但是捐献卵子的人非常少,这就导致想获卵的患者,最起码要等上两三年。
南京市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凌秀凤也坦承,很多人成功诞下健康孩子后,也愿意把多余的卵子捐赠给需要的人,一般也只能捐赠给一位患者,所以这也导致卵子的稀缺。由于需求量太大,因此在国内就渐渐有所谓的“卵子黑市”。
医生提醒
随意促排卵,卵巢易早衰
中大医院专家介绍,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是诱发超排卵过程中较常见的并发症,一般不会在未婚女性身上出现。近年来,助孕技术的发展和促排卵药物的广泛应用,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的发生率有所提高。专家提醒,如果曾经有服用促排卵药物的病史,且有腹胀腹痛的情况出现,建议去大医院妇产科就诊。
捐卵子对女性身体究竟有多大影响?专家表示,无论是吃药还是打针来促使女性排卵,都是有危害的。随意使用促排卵的药,会导致女性卵巢早衰、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和月经紊乱。
一个健康女性一生大概会排300到400颗卵子,这个数是相对固定的。卵巢是分泌性激素的主要器官,当功能退化时,女性就会迅速步入老龄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月经来得早的女性通常绝经时间也早,更年期来得也越早的现象了。如果一次排了七八颗卵子,卵巢会容易早衰。卵巢受到过度激素刺激的话,严重的还会发生肾脏衰竭、血栓病死亡。
另外,不正规的卖卵行为还可能导致年轻女孩的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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