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约好的合影时间已经过了,其他班的学生拍完照片已经散去了,陈壮果还没来。
此时,插着吸氧管的陈壮果病得起不了床,他半睁着眼睛,咳嗽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忘记拍毕业照这件大事。这个“几乎奄奄一息”的男孩,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跟父亲陈晓章说:“爸爸,代我去学校照毕业照吧。”
陈晓章几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在坐车赶去学校的路上,这个父亲突然意识到,“儿子长这么大几乎从没跟我提过什么要求”。儿子“不讲究吃穿”,就连资料费也“从每周15块钱的零花钱里省下来”。儿子从不像别家孩子闹着出去旅游,放假就带着弟弟去图书馆看书,“而且一定会自己带水壶,不在外面买水”。
只是,陈晓章没有想到,这次帮儿子填补的“空缺”,竟然是“代他照毕业照”。
直到拍照的前一刻,同学们才知道“壮果得了白血病”的事实。当时,全班同学哭成一片,连平日里最调皮的男生都忍不住抽泣起来。还有人问老师:“是不是搞错了?”
15岁的陈壮果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一个好心人来看望他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个手上插着针管的男孩哭了起来,焦躁地追问妈妈,“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但只过了一个晚上,他就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吵闹过。
一个周末下午,陈壮果的同学成群结队地去医院看望他。病房里挤不下太多人,他们就在楼道排起了长队。一时间,整个血液科三层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这些初中生,有的嘴边长起绒绒的胡须,还有的人戴着牙套。招呼着这些学生时,陈晓章紧绷着的脸终于舒展开来。但是,他的心里“很难受”,“我的儿子本来也是这么健康的啊”。
一个跟陈壮果做过同桌的女生说,“他人缘特别好。女生跟他疯闹,他没有一点脾气”。说起这个性格比较腼腆的男生,她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他还给我们讲笑话,但是因为牙痛,说起话来还有点大舌头。”
被同学们围起来的陈壮果,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他跟同学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参加中考”。
一直挨到那天的中午1点30分,操场上的50多个同学和老师,还是没能等来陈壮果。但是,他们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中年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是壮果的爸爸。壮果来不了,他请我给大家捎一句话‘我们是一个集体,毕业照一个都不能少,可我实在来不了,只得请我父亲代我来,请同学们原谅’。”
陈晓章走进合影的队列里。站在他身边的一个戴眼镜的圆脸男孩用余光看到,这位中年父亲的眉头拧起来,额头上的几条抬头纹也绷得紧紧的。
原本全班同学约定“要以最灿烂的笑容给壮果留下美好的记忆”。但是,当摄影师喊着“准备了,一二三”时,有的老师眼圈红了,很多男生抿着嘴,还有几个女生用手掩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一个女生说:“这真是一张最难看的毕业照,但也是最有意义的。我们一个人也没少。”
那一刻,陈晓章想着,“如果儿子今天站在这里一定会笑得很开心”。他试图抽动嘴角,挤出一点笑容出来。但是,他努力了好几次,“脸就像僵住一样”,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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