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研究语言。毛泽东曾明确地说过:“我学英语是为了研究语言,用英语同汉语来比较。”他对汉语的起源、语法、修辞都有深刻了解,常常喜欢把英语同汉语语法、修辞作比较,并提出问题进行讨论。他还曾经想学点日语,可后来由于工作实在太忙,未能如愿。他实际上想对各种语言进行比较性研究,从而发现规律性的东西。据章含之回忆,毛泽东曾对英语组词规律发表评论说:“这个英语还蛮科学的。修正主义这个词从动词‘修正’来的,加上‘ist’就变人,修正主义者。这个很好记,比汉语有规律。”
1963年《毛主席诗词》出版后,外国文书籍出版局立即组织翻译出版英译本。翌年1月,毛泽东应英译者的请求,对自己诗词中的一些词句,一一作了口头解释。在谈到“莫道君行早”时,毛泽东说:“‘君’,指我自己,不是复数,要照单数译。”不过,由于英语与汉语的语系不同,毛泽东也对英语的一词多义和变化万端而大伤脑筋。1970年毛泽东在中南海会见斯诺时,曾抱怨说:“你们那个总统是president,银行行长是president,法院院长也是president,小学校长也是president,都是president,这不是就乱了吗?最近我看到美国一个组织学生闹事的宗教团体的材料,它那个组织的领导者也是president。”
三是积极休息。1959年1月,毛泽东在接见巴西外宾时曾说:“学外文好,当作一种消遣,换换脑筋。”据毛泽东警卫人员回忆说,有一段时间,毛泽东每晚都要学习英语,背诵单词,让他休息时,他就风趣地说:“看书是用眼睛,现在是用嘴巴,这样可使两种神经交替休息嘛!”他还对曾志说过类似的话:“看一种书疲倦了,就换另一本书,调剂脑筋,也就得到了休息。”在长时间的开会、工作或会见外宾之后,毛泽东常常把学英语作为一种调剂手段。
林克回忆说:毛泽东有时“看书、看文件看累了,会议开累了,接见外宾累了,就让我和他读英文,一读英文,脑子就钻到单词、句子里去了,其他别的不想了,也就得到了休息。有时他睡不着觉,也把我找来读一会儿,读着读着打起鼾来了。这是一种特殊的休息,也可说是毛泽东式的休息。”
1955年11月,毛泽东在杭州休息时,游兴很高,接连攀登了南高峰、北高峰、玉皇顶、莫干山等处。在攀登途中,他常要停下来略作歇息,这时往往就学习一会英语。在国内巡视工作期间,毛泽东也会随时挤出时间学英语。1957年3月17日至20日,他先后在天津、济南、南京和上海的上千人干部大会上作报告,讲人民内部矛盾问题。当时工作很紧张,但在旅行途中,他仍以学习英语为乐趣。1960年5月6日至10日,他在郑州连续会见非洲12国、拉丁美洲8国等4批外宾后,多次用学英语作为休息。
四是挑战自我。毛泽东的护士长吴旭君曾说:“主席酷爱读书是大家都知道的,主席读书的面也特别宽,为了能够读懂马列的一些原著,他还给自己提出了很高的挑战,那就是学习英语。”的确如此,毛泽东1954年下决心学英语时,面临着三大困难:年纪大,基础差,工作忙,但他知难而进。
无论是见到毛泽东的外国人,还是身边工作人员,都有一个共同感觉:毛泽东性格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强烈的挑战意识。我国上世纪70年代出版的英汉小词典,扉页上都印着这样一条毛主席语录:“为什么语言要学呢?因为语言这东西,不是随便可以学好的,非下苦功不可。”对此,有很多人不理解,觉得此话逻辑不通,难道“不好学”就一定要学吗?但对于毛泽东而言,“不是随便可以学好”、“非下苦功不可”本身就是学习语言的理由,因为这是一种自我挑战。
1976年元旦前夜,毛泽东在书房里会见了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女儿朱莉及其丈夫戴维,并与他们进行了寓意深刻的“跨午夜”谈话。朱莉把父亲的亲笔信交给毛泽东,翻译唐闻生立刻将它翻译给他听。毛泽东非常认真地听着尼克松的来信,高兴地说:“欢迎尼克松先生来中国。”他还从唐闻生手中拿过那封信,用英语“清楚而准确”地读出了信上方标明的日期:“December 23,1975(1975年12月23日)”。朱莉感到惊异,她后来回忆说:“毛主席的这个举动很有力地向我们说明,虽然他身体欠佳,但是这丝毫不使他的敏捷的思想受到影响。”
这两位美国年轻人注意到,他们面前这位82岁的老人尽管已被疾病折磨得筋疲力尽,“斗争”的话题却使他又“像青年人那样兴奋起来”,“他的头脑甚至比中国的年轻一辈更充满活力,更渴望斗争”。毛泽东说:“我们这里有阶级斗争,class struggle!”“八亿人口,不斗行吗?!”“class struggle”这两个英文单词,既反映了毛泽东最后的英语水平,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毛泽东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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