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六代导演代表人物,第6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贾樟柯
但是,我觉得拍得放松跟拍得随意完全是两个概念。拍得放松不妨碍你拍得很认真。其实我觉得对于电影,中国人是需要学习的。我们不是天生就懂得怎么样用影像去表达的,我是有很多缺陷的。比如我们的视觉经验,可能不如日本、法国的年轻人用的那么熟练、那么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丢掉对电影的学习,对这种专业经验的学习,那不行。
同时DV是一个很轻巧的工具,获取影像非常简单,价格便宜,但它一样可以拍出很厚重的东西,一样可以进入电影院。这只是材料的不一样。胶片已经不是很强势的媒介,我从《任逍遥》之后就不再用胶片了。我觉得高清的数码技术已经足够取代它了。这个不是一个问题,只是材料的区别。
它只是一种工具。DV不比胶片更轻便,胶片也不比DV更保守。我拿高清拍,影像质量也很好,焦点也很好控制。拍完之后也在监视器上看了,画质很好。它性价比太好了,那么小,那么便宜的一个机器,能获得这么好的效果。
1995年拍摄《小山回家》时,受当时设备的影响,我个人根本无法独立完成后期画面的剪辑,一切画面后期工序都只能去专业机房进行剪辑。而在进入数码时代后,这一切工艺流程正变得极为简单、明朗,可以在家中直接应用非线系统进行编辑。
有人说,电影越来越容易得到时,人们对电影的感觉在消退,对电影人的尊重感也在消退。是不是觉得用数码拍片,成本低,就显得电影不宝贵了?我和娄烨是很好的朋友,我基本上不想再拍胶片了,因为我觉得数码很好,但娄烨从来不拍数码,他觉得数码很没劲。其实很简单,不同的导演对材料的认识不同,不是说谁走得更远,谁走得更近,只是在选择材料的时候多了一种选择。
数码摄像机的出现给电影美学带来更多积极的改变。以前电影是默片,后来发明了声音,一下子美学就改变了;以前是黑白片,后来有了彩色片,美学也随之改变;以前是传统胶片,变成数码,美学又改变;后来数码摄像机又出来专业级,美学势必会改变。
科技对电影的改变影响非常大,因为电影除了电影本身还有放映过程中对大众形成的大众心态的影响。我们中国人,从来不进教堂,看电影是很少的聚在一起过精神生活的场合。但是到智能手机时代你变成了一个人看。它的确是在逐渐的瓦解。我们阻挡不了人类科技对于社会的改变,但是我们可以坚持某一种价值。就像京剧一样,晚清的时候它是最主要的娱乐方法,现在改变了媒体地位,作为一种博物馆艺术,也挺好。
一接到这个题目,我就翻箱倒柜找出家里的几张老相片。这些黑白照片,虽然是久别重逢,但又像《Yesterday oncemore》里唱的那样记忆依旧鲜亮。
当我还是小小孙的时候,整个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顽皮鬼。童年是在山东乡下度过的,我天天领着自己家的狗把全村的鸡鸭鹅赶到房顶上,经常受罚。于是妈妈一上班就把我留在电影院里,那时电影里的歌到现在我也全记得。
跟音乐的缘分应该还要更早,爸爸是个美声老师,母亲、姐姐、哥哥又都在歌舞团。五六岁时,爸爸老爱教我唱歌,有时还来上一段京戏。但我觉得当电工才最拉风,后来阴差阳错在铅笔厂当油漆工时爱上了打鼓,再后来就进文工团当了职业歌手。我们一家,不知不觉全都跟唱歌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