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房子的屋檐连接起来的回廊,是琼北民居的一大特点。
新型琼北特色民居(效果图)
琼北传统民居是海南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因为这些建筑的逻辑和智慧,不仅反映了人与地理、自然环境的关系,也体现了当地民俗与家园观念的维系。一方面,与国内大趋势一样,随着传统建筑的破坏越来越严重,琼北民居正大片大片地消亡;另一方面,近年海南省及琼北部分市县相关行业部门不遗余力地推广特色民居建筑设计图集,以及家园文化、乡村旅游的日渐强盛,琼北传统民居的新生势不可当。
此次“威马逊”过境,更对琼北居民的延续和改进提出新课题。
一本《琼北(海口)民居特色建筑图集汇编》在海口四区20多个镇的村民手中流传,村民们惊异其中精美的效果图、户型图,但更赞许政府部门推广“融入传统元素,注入现代科技”民居的思想。
“保护传统,并不代表一成不变。事实上,传统民居都是在演替和与时俱进中获得延续。”海南三寰城镇规划设计有限公司首席建筑师韩盛认为,研究琼北传统民居,通过挖掘、提炼、提升和创新,才真正赋予传统民居新生。
传统建筑式微
8月23日,一众游客进入海口市秀英区石山镇道堂村委会三卿村。但站在村口,看着毫无特色的贴瓷砖大门,一边避让正在为村口某户人家运送现代建材的大卡车,游客们有点怀疑此景点是否来得值得。
直到深入村庄,踏上完好的火山石巷道,摩挲着厚重的石墙、门柱,游客们才感受到火山古村落真正的魅力。但是,古村除了少许老人,居民几乎全部迁出原址到周边盖水泥房。以至于古村外围布局混乱,建设标准低下,形式功能单一;古村里大部分房屋断垣残壁,繁茂的草木从大石头里钻出来,整个一幅荒弃已久的怀古图。
“为了保持古村原貌,我们禁止水泥建筑进入保护范围。”村小组长王杰说。
“现在盖一栋石墙灰瓦房,成本抵得上两栋以上混凝土房。”村口兴建民宅的包工头说。
当今天琼北传统民居面临现代社会生活的挑战,如家庭细胞分裂,居民职业分解,社会交往频繁,交通工具进步,用地日益紧张,建筑材料更替等等,尤其是现代建材成本低,防风抗灾能力强,村民们更新住宅时,往往放弃传统民居建造的结构和形貌。
“全国传统民居及其建造技术都面临快速消失的严峻形势,这不算海南独有现象。”韩盛表示,但作为琼北民居研究者,保护传统民居绝不是单纯的禁止,“还要继续盖,延续比保护更重要。”
家园文化力挺
“大约八九年前我们提出了‘琼北民居’的概念,此后一直进行这方面课题研究。”韩盛说,到2013年底住房城乡建设部办公厅下发通知,要求全国开展传统民居建造技术初步调查,并根据调查结果,整理中国传统民居分类谱系,编纂《中国传统民居建造技术实录》时,海南这项工作已打好了基础。
如今学界统一琼北民居包括四种类型,火山石民居(简单朴素,以火山石外墙、火山石外廊柱、抬梁木结构屋架、双层青瓦、壁雕构成,一户一院);琼北特色民居(独院式、坡屋顶、大挑檐、双层窗等青灰风格);南洋民居(骑楼列柱、中段为楼层、上段为檐口或山花,砖混平屋顶、装饰构件);新时期国际旅游岛特色民居。
海南省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们普遍认为,火山石民居与琼北特色民居形式上基本相同,区别在于前者大量使用石材。而南洋民居进入海南后,一些技术和元素又融入了琼北特色民居中,共同发展。
探访百年来保存完好的文昌市的头苑镇松树下村松树大屋、宝芳镇富宅二村韩家宅、会文镇十八行村、会文镇欧村村林家宅,琼海博鳌镇莫村村委会留客村的蔡家老宅等,均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特征——海外侨汇建祖屋。
“琼北民居嫁接在传统民俗和家园文化之上。琼北先民无论飘洋过海离乡多远,对‘根’、祖先、宗族、血脉的观念根深蒂固。”韩盛认为,正因为见过世面,再回来盖房子的设计理念、材料使用等,都将对琼北民居发展有所促进。而如今琼北传统居民的推进者们,是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脑子里装着乡村生态理念的琼北子孙。
演替就是新生
自打去年文昌老家的房子重盖后,黄靖和一家老少逢节假日就从海口往老家跑。“孩子喜欢到农村嬉耍;我们两口子喜欢农村的空气;父母只要能时常回去看一眼,跟村里老人聊聊天,就觉得我们孝顺。”黄靖说,之所以皆大欢喜,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新盖的房子既遵循了村子建筑传统建制的要求,保留了文昌民宅外观风貌,又用现代材料和工艺舒适了屋内居住环境,使农村居住条件与城市达到同一水平,甚至比过去更有文化韵味。
“这次‘威马逊’过境,屋子丝毫没受到影响。”黄靖有点得意。文昌传统民居讲究穿堂风、灰瓦坡屋顶的通风散热效果,但在台风多发地这样的设计必然防风性能差。黄靖在新盖老宅时,隐蔽处采用了现代材料,如加构造柱、构造梁,每路母瓦加连接条固定,大门外加外开铁门防风等。
如何认定琼北民居在发展与演替中仍未曾改变?韩盛的观点是,琼北传统民居强调民俗限制建筑,用禁忌来约束建制。无论怎么变,每户由大门、正屋、横屋、院墙等组成,万变不离其宗;多元元素融合,却仍保持一脉相承。
“琼北传统民居中,除南洋风格外,基本没有二层,这是地理、气候以及过去的建筑条件决定的。但随着生活的需要,就必须提供解决建设二层或多层传统民居的方案。”海口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总工程师吴承敏表示,《琼北(海口)民居特色建筑图集汇编》既是传承和弘扬琼北特色民居建筑文化,也更符合现代人的生活习惯和需求。
海南建筑设计人士普遍认为,面对冲击琼北传统民居的“头号大敌”——建材工业化快速变革,琼北传统民居仍需坚持与时俱进。究竟应该更多恪守建制和禁忌,还是只保留外观的色调和元素?因人而异,因条件而异。唯有引导、鼓励传统风,让琼北建筑在有指导思想的演替中,才能获得新生。
传统琼北民居之美
受中原文化、闽南文化、南洋文化的影响,传统琼北民居以闽南、岭南民居为基础,在发展和演变过程中进一步简化和多元化,一般表现为独院式、青砖灰瓦、坡屋顶、大挑檐、连廊、双层窗、酒瓶栏杆等明显特征,并且具有遮风挡雨、通风透气、隔热防晒等适应热带气候的地域建筑特征。
典型的琼北古民居布局上,以“间”作为基本单位,(由两、三、五、七)“间”组成“屋”,再由“屋”、墙围住庭院或天井组成“院落”。
由省住建厅委托华中科技大学和海南三寰公司编制,正在完善中的《海南近代建筑(琼北分册)》认为,琼北地区含海口、文昌、琼海、定安、澄迈等地。
院子——正屋前用墙或栅栏围起来的空地,是满足交流(如摆设宴席)、家务(晒谷晾衣)、种养的场所,属于居民自家天地。
外廊——分檐廊和连廊两种,是由院子入屋的过渡空间,或是正屋、横屋之间的联系空间,敞开式、半敞开式,遮阳防雨,常用来置放斗笠、水桶等居家常用具。
厅堂——居屋正中,空间方正,面积较大,内距后墙两檩条处设有阁楼(俗称神龛),供奉祖先神位。厅堂用于接待宾客或商议家庭大事,祭祀祖先。
特色窗——窗檐、双层窗、花窗、酒瓶窗等,为了满足遮阳、透气等功能而形成的特色窗,是比较朴素的造型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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