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一年前的10月,父亲牛开成静静地走了。
爸爸去世一年了,这一年来,我的家庭发生了很大变化,这变化中不仅有我们丧失亲人的伤痛,更多的,从变故中一路走来,我看到海南省委、省纪委、儋州市委对一个普通家庭的深切关爱,我了解省委提出“远学焦裕禄、近学牛开成”的内涵,我深深知道这种关爱不是怜悯,而是全社会对一个为群众奉献了生命的基层共产党员的尊重,是海南人民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无声的褒扬。
所以,带着这样一种精神支撑,我和妈妈都觉得,爸爸没有真正地离开,好像是跟平常一样,下农村忙工作去了,只是这一次,爸爸去得有些久。
从小,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很少陪我,他经常一下乡就是一个礼拜。记得小时有次打台风,我家屋顶被风掀开了一大块,雨水灌进来,我吓哭了,当时想,要是爸爸在家该多好。曾经,因年少不懂事而对他产生过怨恨。有一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了好多年,那就是爸爸对待我的几个叔叔的态度,我一直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了。记得爷爷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嘱托他找机会给叔叔们安排个工作。爸爸当时答应了,可最终他食言。前年,六叔来家里,希望爸爸能在镇里为他谋个保安工作,谁知爸爸却板着脸:“靠人不如靠己,我不能用手中的权力为你办事。”去年,一位在外打工的堂叔,想回村里竞选村委会干部,求爸爸向镇领导打打招呼,他也断然回绝了。
上大学后,爸爸一反常态,经常给我打电话,叮嘱我用心学习,好好照顾自己,好像是预见了什么。还记得最后一次听到爸爸的声音,是在他去世前一个礼拜,那是爸爸跟我最长的一次通话,我丝毫没察觉到当时的他已经病得很重了,若知道,我想,我永远不会挂掉那通电话。
其实,送我去上学的时候,妈妈就跟爸爸说好了,回到海口一定要去检查身体,可后来回到海口,不管妈妈怎样劝,爸爸还是执意连夜赶回雅星去了,说镇里许多工作正等着他。
爸爸走后,我从很多陌生人的口中,以及网络、媒体上知道了他的事迹和别人对他的赞扬。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爸爸。我以前老抱怨,为什么爸爸不能经常陪我?却不知道他在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甚至怨恨过爸爸,那么多年了,为什么生病了不让我们知道,不让单位知道,早点治疗,也许能够治好。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怕高额的医药费会拖累我们,因为家里真的很拮据。他一辈子都不愿意麻烦别人,就连病了也不愿意让朋友们担心,不愿意停下工作,让单位领导为他操心,所以他一直忍着,在所有人面前微笑着,哪怕这个时候病情已经完全恶化了。我想,他一定很疼吧。
爸爸走了,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突然间自己长大了许多,慢慢知道了人生在世的许多无奈,那种无助的重任压在身上的感觉。每当遇到困难想放弃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句话“我怎么敢倒下,我身后空无一人”。爸爸,您放心吧,妈妈现在已经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虽然她还是习惯每晚十点半拿起手机,我知道那是她在等着您的电话。
爸爸,我想告诉您,我一直记得曾经和您勾手的人生约定。我从小的理想不是科学家、艺术家,不是赚钱或出名,而是像您一样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如果将来有机会也能为海南的老百姓做一些事情,我想您在九泉之下定会微笑。爸爸,我爱你。
(编辑:蔡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