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在临高档案馆的王佐著作《鸡肋集》。程范淦 摄
保留在临高县透滩村的“礼魁坊”。据“琼州府志”记载,“礼魁坊”建于明朝景泰6年(1455年),为纪念王佐而立,以昭示后人。
临高透滩村王佐墓。
临高透滩村王佐公祠
这里特别说一说代表作《鸡肋集》。《鸡肋集》有诗 302 首,杂文 82 篇,是王佐著作中的精华。他的诗,状物、写景,刻画入微;怀古抒情,清新隽永,多为爱国忧民之作。例如《天南星》:“夫何生海南,而能济饥饱。八月风飕飕,闾阎菜色忧。南星就根发,累累满筐收……海外此美产,中原知味否?”饥荒时节,海南百姓迫不得已采集天南星充饥,时有中毒事件发生。王佐也无能为力,只能以“含泪的微笑”来收束全篇。另一篇《鸭脚粟》也是王佐关心人民疾苦的表现,有异曲同工之妙。1963年,茅盾先生来海南调研,还对王佐这两首诗充分肯定。《哀使君》、《哀四义士》和《海外四逐客》等诗篇,则通过悼念宋末琼州安抚使赵与珞及四义士(谢明、谢富、冉安国、黄之杰)抗元殉节事迹和李纲、李光、赵鼎、胡铨等贬臣,以表达他的爱国思想。王佐特别推崇胡铨,一连写了《澹庵井》、《茉莉轩》、《夜宿胡澹庵祠》等诗。其中以《茉莉轩》两首,语多激愤,在读书人中广为传诵。现抄录如下:“茉莉香中小小轩,历年三百尚依然。珠崖逐客才过海,南渡君臣已戴天。磊落封章轰宇宙,凄凉遗墨化云烟。我怀千古中原恨,几度经行泪泗流。”“相逢莫话绍兴年,每为先生一忧然。国是到头成底事,奸非开路逐忠贤。忍同刘豫三分国,卖却唐尧一半天。杰阁格天今草莽,乾坤无罩小茅轩。”
正德七年(1512),王佐逝世于家乡透滩村,享年85岁。根据他的遗愿,乡人将其安葬于那雀地(今博厚镇多雀村附近),这是由当时的堪舆大师徐豹为其选定的。一直到1938年,王氏后人将王佐迁葬于透滩村东南的一处向阳山坡。综观王佐的一生,他的官职不高,流传后世的宦绩也有限,但是他在回归家乡之后潜心诗词创作,并编撰了海南文人的第一部地方志书《琼台外纪》,说他“一生功名在琼州”是恰如其分的。
海南方志先行者
王佐一生好学,晚年归家常与密友谈论诗文,优游山林,养花种草,著书自乐。在七旬高龄时,他还跋涉琼州各地,遍访风土人物,广搜民俗掌故,修成《琼台外纪》一书。但是,很可惜的是,王佐的这部《琼台外纪》很早便散佚,没能够流传下来。
唐胄在正德《琼台志·序》中说,丘濬晚年时说自己人生有三大遗憾,其中一项就是“郡牒未修”。“桐乡王公载笔数十年,录郡事警官,志前后擅易之陋,乃命所集为《外纪》,以自成一家之书。”《琼台外纪》影响很大,因此在王佐晚年致仕归琼后,琼州知府王子成出于对王佐的崇敬,特地于正德六年(1511)邀请其主修琼州府志。其时,王佐已经84岁高龄了,由于精力有限,就邀请辞官在家、与自己有表亲关系的晚辈才子唐胄协助自己来编撰这部地方志书。但是由于在编写海南建制沿革等问题上,王佐与唐胄等人的观点不合,以至拂袖而去,搁笔长达一个多月,后来写了一篇题为《东岳行祠会修志序》的序文交差了事,不久便因病去世了。从此以后,修志的工作就落在唐胄一人身上了。经过整整十年的努力,唐胄编撰的《琼台志》终于于正德十六年(1521)杀青付梓。
虽然唐胄在有些观点上并不认同王佐,但是他内心深处是非常尊敬这位前辈的,因此在“凡例”特别交待:“《外纪》一书,王桐乡先生平生精力所在,故凡有录入者,逐一明著,不敢窃为己有,以掩其善。”因此,在正德《琼台志》中,只要认为合适和有理,唐胄就不惜大段大段引用了王佐《琼台外纪》中的相关篇章与段落。同时,对于与自己有着严重冲突的观点,唐胄也没有回避,特地将王佐的“建置四论”附录于书后,从而使得王佐的观点能够流传下去,让后世得以借鉴。正因为唐胄有如此胸襟和涵养,才能够在《琼台志》中保留了王佐《琼台外纪》的相关篇章与段落,使得我们能够在该书散佚之后还能够大致了解其基本情况。不仅于此,唐胄一直将王佐的《鸡肋集》收藏在身边,在担任广西按察司佥事时,还筹款刻板印刷了《王桐乡摘稿》,称“大方家每服其词之平易温雅、气之光明隽伟,当比拟于古诸大家”。可以说,正因为有唐胄的努力,才使得我们今天能够窥见王佐的整体创作情况。
王佐的《琼台外纪》为十二卷,分别记录了海南的历史沿革、风土人情、地理山川等,为人们了解海南的基本情况提供了鲜活的资料。王佐认为,建置沿革是志书的第一要义,编写一个地方的志书,首先要实事求是地反映这个地方的来龙去脉。为此,他坚持汉儋耳、珠崖二郡是元鼎六年平越时“九郡同时内属”;坚持从孝元罢弃珠崖郡后直至南朝陈代五百多年的历史期间,海南岛没有地方行政建置。这些观点不被当时的唐胄所认可,后人对其也多有疑义,但是却给我们思考、定位海南历史提供了不同的视角。
我国一向有编撰地方志书的传统,关于海南的地方志书也出现较早。晋朝的盖泓编撰《珠崖传》一卷,是关于海南的最早志书,可惜的是早已散佚。隋唐时期,中央政权加强了对海南的行政管理,但是未修志书,因此有“郡僻无书”之说。宋朝时,出现了《琼管志》、《琼州图经》等方志,但是也在元朝时散佚。元朝时,蔡微编纂了《琼海方舆志》,也未能流传下来。王佐的《琼台外纪》虽然也已经散佚,但是我们却能够通过唐胄的《琼台志》来了解大体情况,而且唐胄对《琼台外纪》中的许多观点与资料也是充分认可的。可以说,《琼台外纪》是目前有迹可寻的最早的一部海南地方志书,从这个角度看,王佐可以视为海南地方志书的先行者。
时光隧道中的王佐
王佐虽然已经去世五百多年了,但是临高人民乃至海南人民却从未曾忘记他。时至今日,海南还有多处王佐遗迹和纪念场所,这成为人们永远怀念王佐的平台。
1038年,因为日军侵华,回迁到透滩村的王佐墓非常简单,与当年那雀地无法相比。墓地虽然简陋,但是每年的王佐诞辰纪念日则十分热闹。王佐是五月十五生,所以每逢诞辰日,全村家家户户邀请亲朋好友,杀鸡宰羊举行奉祀。男女老少,敲起自制的特色鼓腔,并请八音队、舞狮队,抬起王佐公的塑像全村巡游,热闹非凡。位于透滩村前的“王佐公祠”也别具一格。公祠最早建于隆庆七年(1573),有二进六殿,殿内木制结构,殿外两侧有走廊,红墙绿瓦,院内奇花异木,环境优雅美丽。公祠历经沧桑,在“文革”中惨遭浩劫,1990年重建。透滩村的礼魁坊、慈训堂、透滩石桥等也都是人们追思王佐的重要所在。西天庙是位于海口关厂坊(今海口市义兴街)奉祀王佐的地方。整个庙宇建筑系砖木结构,单式斗拱,雕梁画栋,工艺精致,规模宏伟。张岳崧编修的《琼州府志》如此记载:“西天大士庙在海口所城西二里许,祀王佐海上显灵,祈祷立应,故郡民虔祀之。”该庙自明代隆庆年间建成以来,香火甚盛,香客从不间断,经历屡毁屡建,一直保存至今。
透滩村因为王佐的缘故而有知名度,2014年还被评为“首届海南十大文化名村”。王佐曾经有很多诗文对透滩村进行描绘,例如吟有八首田园诗,被后人誉为“透滩八景”。其一《东皋古木》:“老树三百年,郁郁含风雨,巨虫穴其心,对此伤南渡。”其二《大蘋洲》:“光风泛洲渚,草暖花乱开,归田无别业,此是种花台。”其三《小蘋洲》:“小小一芳洲,白蘋花自炫,知心采蘋者,安得常相见。”其四《南涧云泉》:“野涧近芳洲,寒泉绕石流,时看云出石,相对隐人幽。”其五《聚景园》:“鹏鷃适所适,自觉世界宽,花柳满乾坤,只在眉睫间。”其六《西渚塞滩》:“寒泉下触石,淙淙聒昏晓,野田分上流,昨夜水声小。”其七《北林烟树》:“北林无别景,早晚笼烟树,时闻出鸟声,亦足幽人趣。”其八《幽景塘》:“山迥泉脉细,地衍水痕平,好景不须多,会意心自清。” 王佐逝世后的几百年间,人们对其诗文、人品、才学等有着极高的赞誉。他与岭南的孙贲、黄哲、李德、赵介同誉为“南园五先生”。明朝进士、文渊阁大学士丘濬说:“所有从学者,尤以王桐乡为最。”唐胄评价说:“其词之平易温雅,气之光明隽伟,当比拟于古诸大家。”明朝曾经担任琼州副使的胡荣称赞:“博学多识,见道精审,故其诗词温厚和平,文气光明正大,当比唐宋诸大家。”现代诗人田汉评价说:“王桐乡,为民请命之事,爱国惠民之诗,当堪弘扬。”1989年,时任中共海南省委书记的许士杰也曾题赞诗,“不趋权势不矜骄,嗜读诗书志贯霄;鸡肋自谦多趣味,关心民瘼永心焦。”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佐的价值越加被人们认可。在时光隧道中思考、定位王佐,他应当是海南文化史上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2012年,大型历史人偶剧《王佐告御状》亮相海南省首届艺术节,获得大众好评。海南省于2015年6月成立了王佐文化研究会,旨在研究王佐及王佐文化,张扬王佐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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