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出行图
虽说,今人不见古时月,今古,有着不一样的“春运”;但是,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今,却有着同样的乡愁。而佳节,便是那乡愁的烟火,次第开时,一个个的游子,便集体性地被灼痛了心扉。
翻开乌踆兔走编织的史册,千百年前海南人的乡愁,就如滴答滴答的时光,在一个个生命里循环,在一遍遍思念中荡漾。
最是乡愁入梦来
每逢佳节,万家欢聚。
然而,对于古人而言,囿于皇命难违、案牍劳形、山高路远、囊中羞涩等多种因素,回家与亲人相聚,是幸事,更是难事。总有琼人他乡客居,“望故人兮千里,思归兮伤心。”
500年前的大明,一个除夕之夜,一位“精神渐觉衰”的海南人在京城泼墨思乡:“节序三冬尽,相关万里遥。一年余此日,百岁几今宵……”他,正是“九千里路趋京国,四十余年侍帝王”的明朝文渊阁大学士、琼山人邱濬。于他而言,乡愁或是一朵飘来的云,“长夜漫漫无复晨,举头见云不见亲”;或是一个甜甜的梦,“竹皮消旧粉,榔腹解新苞”“故人谁复在,梦里或神交”。只可惜“欲归归未得,惆怅惜年华”,只能在思乡之际,于北京冬夜“起来捣衣明月下”,听乡愁声声唤,“一声孤闷添,两声双泪坠,三声四声情转多,无数离愁搥不破。须臾捣到千万声,中有万恨千愁并。不知游子在万里,今夜魂神宁不宁。”
先生如此,学生亦然!是什么让明代翰林院检讨(注:官职)、琼山人陈繗“欲寄凄凉眼前泪,想应流不到天涯”?却原是乡愁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作为邱濬的得意门生,陈繗不仅“清明无客不归家,我到清明思转加”,一封《寄羊城弟书》更令人涕零:“母老居家我出疆,无妻无子总堪伤。阿兄疾病当危地,孩女伶仃托异乡。婢仆晓来无主唤,田园春去有谁忙?许多嘱咐惟吾弟,一句言中泪两行。”
其实,在乡愁面前,旷世大儒又何妨,哪怕是得道高人,亦不能免俗呢。
“家在琼崖万里遥,此身来往似孤舟。夜来梦趁西风去,目断家山空泪流。”道教南宗五祖、南宋琼人白玉蟾不仅写下大量的思乡曲,还起了“海琼子”“海南翁”“南海琼山子”等众多与海南有关的名号。这位自称“闲情人”“江湖客”“谪仙子”的问道者,每每思及故乡,也是愁绪暗萦,“千里无家归未得,春风知我苦”。
此时,乡愁恰似那苦苦的酒;而他们,便是那买醉的人!
最是乡恋喜煞人
归心似箭,归乡自喜。
“脱觉樊笼得自由,家园万里望琼州,花看晚节添幽兴,人忆同时觅旧游……”与最终客死他乡的邱濬、陈繗、海瑞等琼人相比,出琼为官20余年,宦游四川、福建、辽东、河南、浙江等地的文昌人邢宥,显然幸福了许多。他不仅在1456年为官七年时思乡心切,向明景泰皇帝请辞获准,回琼省亲,寻贤访友,看“椰子户雄橙橘户,槟榔衙胜柳槐衙”,品“橄榄香回茶后美,蝤蛑鲙出酒馀嘉”,吟“聊乐不劳方外去,七洲烟月浩无涯”;更在1458年奉明天顺皇帝命返朝至1470年后,以老病乞恩获准,并自此足迹不入公门,不参与官场之事,在家乡尽情享受起“春田鸭粟家尝酝,长醉无人笑白头”的田园生活。
幸福的乡恋都是相似的,像清道光年间进士、文昌人云茂琦,在离乡20载告老还乡途中,亦兴奋得“西笑忽南顾,心先匹马飞”。可是,相似的幸福仍有所不同。譬如大明太常寺卿、琼山人夏升,和被誉为海南“吟绝”的明朝临高人王佐,便把浓浓的乡恋情品成了舌尖上的味道。跳跃在夏升舌尖的,不仅有“望渺椰浆津渴口,啖余荔子破荤肠”,还有“联金荐果芭蕉熟,撒玉烹茶茉莉香”。而王佐更是把对家乡的热恋,化作了舌尖上的舞蹈。不仅令龙眼灵性飞扬,“本是骊龙颔下珠,昨因龙睡到寰区”,荔枝、菠萝蜜、槟榔、槟榔白、琼枝菜、鸭脚粟、天南星等,也纷纷被赋予了诗的灵性,“海外此美产,中原知味不?”
如果说,漫香的乡恋,溢出了原汁原味的酽酽乡愁;那么,画卷般的乡恋,又何尝不在描绘原生态的乡愁风貌?被誉为海南“书绝”的清代定安人张岳崧,是海南历史上唯一的探花郎。在他的笔下,家东南半里的圆势岭和其山麓的水坛井,二者南边不远处的挂榜山,家后面的黑岭,家西半里地的狮子山及其西边的琴岭等,均成了一幅恋乡的画面,或“山光清晓净可媚,烟霞明瑟苍超遥”,或“何人大笔飞淋漓,临池远泼山头墨”,让人不由得走入画中,击节相和,“何处江山不可娱?归来大笑从樵父”。
此时,乡思便如那笑吟吟的暖阳;而他们,便是那恋阳的花。
最是乡情耀琼州
乡情依依,乡土深情。
和王佐笔下的椰子“只知琼岛是生乡”一样,在外漂泊的海南人,无论行多远,心总在琼州;无论官多大,情仍系天涯。
其乡情,常惊喜于他乡遇故知、助乡亲。可如王佐遇唐彦明“旅寓多年喜并邻,相逢况是故乡亲。月明东市常留榻,蓬转西风又问津”;约沙文远“倘到临高寻旧友,过门停马慰亲思”。亦可像明朝南京礼部尚书、定安进士王弘诲助力海瑞,在海直谏入狱后,不怕受到牵连,多方奔走周旋,并常带食物药品入狱探望……
其乡情,总彰显于重乡土、报桑梓。可在朝堂,屡屡向朝廷进表献奏,为海南的发展建言献策,如王弘诲悯恤琼籍学子需渡海参加院试,多次递交奏疏请求在海南设立院试考场,并最终得到皇帝恩准;或给海南地方官员频传书信,呼吁地方官员“患不可以不恤,必使琼郡人安物阜,其番戍赋税,不违其期,而均惠泽于三郡之民”。亦可在京城设立会馆,在琼崖坊间劝学助教。如明朝儋州进士许子伟和琼山进士何其义,便于万历年间在京建琼州会馆,为众多乡亲提供方便……
乡情,更体现在秉天涯节气、扬海南正气。可耿介刚直如明北京户部左侍郎、琼山进士唐胄直言敢谏,冒死抗疏,成为被嘉靖皇帝关进大狱的第一位海南官员;可勤政爱民如明南京兵部尚书、儋州进士薛远,明监察御史、琼山进士陈实,不惧罢官,反对宦官干政扰民;可知廉明耻如清肇庆府官、琼山进士谢宝,秉公办事,不畏权贵……
此时,乡情便如一张张海南名片;而他们,便是那书写名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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