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年:农村里正在消失的年俗
印象中,家乡的年是从写春联开始的。每每过完腊八,爷爷就开始指挥家人擦洗干净屋子的四梁四柱和门头门心,然后找出不知传了多少代的“家藏小楷手抄对联”,精挑细选出春节要用的“吉言佳句”,摘录誊抄备用。
一切准备停当,就拿上裁好的大红烫金纸,去他一个远方表弟家“串门”。那位远亲在当地是个书法圣手,写的一手好楷书,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后来改的,他的名字也是单名一个“楷”字。人如其名,名如其字,这位远亲憨厚老实,为人正直,口碑极好,每每有乡亲父老因婚丧嫁娶求赠墨宝,远亲都从不吝啬,一一满足。那时节,家家户户门口贴的对联都是一样周周正正的黑色楷体字。
如今再回老家,除了那位远亲自家门口还张贴有亲手书写的春联外,家家户户大门上充斥着的已经全是那些买来的花花绿绿的印刷品。
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是紧紧张张、忙忙碌碌置办年货的日子,该添置和更新的生活用品每每到了年关就再也不能将就下去了,该添则添、该换则换。而过年招呼亲朋好友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也都要准备齐全,“穷一年、富一节”的口头话此时准会挂在老人们的嘴上。
到了除夕,万事俱已齐备,洒扫庭院、悬挂灯笼、张贴春联,正式开始过年。过年,除了团聚就是拜年。几乎年年如此,晚辈们先是给自家的老人、长辈磕头拜年,然后就约上弟兄或相熟的邻居一起,走街串巷地去邻里家挨个跪拜,互相提醒着,唯恐落下了一个长辈。
长辈们看到小辈们前来拜年,也都很高兴,嘴上说:孩子们别磕了,来了就好。院子里却早已铺好了油布、尼龙袋子等,为我们双膝跪地做好了准备,看到我们跪了一大片,老人们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如今回家,这一习俗仍在保留,老人们说,孩子们年头节尾也就在过年这几天能见上几面,大家串串门、嘘寒问暖、交流交流感情,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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