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市重兴镇上,烈士林伯熙的墓碑静静伫立在青青碧草之间。记者 张杰 摄
文昌市重兴镇附近的一个木材厂边,一座简朴的墓碑伫立着,椰林苍翠,草木葱茏,描红的“林伯熙烈士之墓”几个大字格外鲜艳,把我们的记忆拉回到70多年前血雨腥风的抗战年代。
“小时候,只知道父亲是干革命的。”林伯熙的儿子林廷杰如今定居文城镇,然而,他对父亲的印象却是在母亲、父亲战友和村里老人的讲述中慢慢丰满起来的。1942年,林伯熙在金鸡岭战斗中牺牲时,他才5岁。
历史的硝烟早已散去,林伯熙报国杀敌的英雄气概和英勇善战的无畏信仰,却愈发清晰。去年8月,在民政部公布的首批抗日英烈名单中,琼崖抗日游击队独立总队第3支队支队长林伯熙的名字赫然在列。这位令岛东日军闻之色变的抗日英雄,在可歌可泣的琼崖孤岛抗战史中,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变卖家产 投身抗日
1909年生于文昌县重兴镇柏茂村的林伯熙,出身当地的大户人家。1936年从南京陆军步兵学校毕业后,林伯熙辞军返回家乡。
“在那个年代,大学生的思想都很开放,林伯熙结交了很多进步青年,并利用开办图书馆的时机,传播革命思想。”文昌史志办主任符传昌告诉记者,1937年下半年,在琼东县委的领导下,林伯熙组织抗日后援会,深入广大乡村进行抗日宣传。可没在家里待多久,抛下嗷嗷待哺的儿子,林伯熙又离开了家,只身一人远赴延安进陕北公学学习。
从延安回来以后,决定要用武器来抗击日寇的林伯熙变卖了家中近百亩田地,买来70多支德国造步枪和驳壳枪,组织抗日游击队,活跃在重兴的各个地方,带领乡亲干革命。“母亲描述他是‘两杆驳壳枪别在腰间,个子不高也不壮,但自有一股英气’!”77岁的林廷杰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父亲当年的形象。柏茂村95岁高龄的王菊老人回忆说,“他是一位为革命舍身忘家的人”。
1939年4月15日,日军从文昌冯家湾登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林伯熙率领一支只有百人的游击队,在重兴、烟堆、长坡、迈号等地破坏公路桥梁、割断电话线路、阻止敌人扫荡。眼看日寇就要占领重兴镇,林伯熙心急如焚,加紧了将重兴游击队改编参加琼崖独立总队抗日的步伐。
“要抗日的,跟我林伯熙到(琼崖抗日游击队)独立总队去!”1940年9月的一天凌晨,重兴镇铁钻岭上,林伯熙掷地有声,连夜集结的队伍几乎无人愿意离开。随后,他们连夜赶到琼山县树德乡(现海口琼山区三门坡镇新德村)参加改编,正式加入独立总队,被改编为琼崖独立总队一支队一大队一中队,林伯熙任中队长,从此正式成为共产党的抗日武装。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林伯熙正式投身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洪流中,成为令岛东日军闻之色变的一员抗日名将。”符传昌说。
有勇有谋 建功赫赫
新房林立,大树的叶子也愈发翠绿,如今的翁田,一派生机盎然。可74年前,这里却被日军战火肆虐过,随处可见烧瓦房、修炮楼的日寇行径。而林伯熙指挥的一场“围点打援”战,让他名声大噪。
1941年4月初,已是一支队副支队长的林伯熙率部挺进文昌,袭击翁田据点。为确保一举拔除该据点,他还派出两支伏兵:一支在龙马桥伏击昌洒出援之敌,另一支在冯凤至锦山公路伏击锦山出援之敌。在两支部队的密切配合下,林伯熙速战速决取得胜利,3处共歼敌50余名。
林伯熙的战友符明曾对他说,你是指挥官,冲在前面太危险。林伯熙的回答让他记忆深刻:“在战场上,没有领导和下属,只有同志和战友,大家既然在一条战线上,就要往前冲!”正是林伯熙的奋不顾身、身先士卒,让他的部队在战斗中所向披靡。
受过军事教育加之军事天分高,林伯熙以其多变的作战风格,逐渐揭开了其所率部队一系列辉煌战斗的序幕。
1941年7月,日军进占文昌县大昌乡美德村并建立据点。为了打退据点日军,琼崖特委做了详密的军事部署:佯攻美德,引诱潭牛、大致坡日军增援,在途中将其消灭,再回头攻打美德据点,由琼崖独立总队第一、二支队在琼山县大致坡与文昌县大昌乡美德村和潭牛墟3个日军据点之间伏击日军,一支队三大队担负佯攻美德的任务。
4日清晨,趁着还未消退的夜色,林伯熙带领两个中队300多人奔袭到美德据点附近。顿时,潭牛公路附近响起密集枪炮声,原来是日军提前发现了我军伏击部队,发动了猛烈进攻。“美德据点的日军很可能马上出动增援,情况危急!”通过分析瞬息万变的战场局势,林伯熙果断更改了原定作战方案,转而埋伏在美德至潭牛公路旁的灌木丛中,准备一举消灭从美德据点前来增援的日军。果然不出林伯熙所料,日军两辆汽车很快直驶而来。耐心等到日军完全进入埋伏圈,林伯熙立刻下达作战令。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令日寇猝不及防,两车日军被基本歼灭。这次战斗,共歼灭敌人30余人,击毁一辆日军车辆,缴获一挺重机关枪、两挺轻机枪和20多支步枪。
林廷杰的姐姐林廷霞还记得,新中国成立后,冯白驹将军还曾告诉她:“你的父亲,军事才能很好,尤其在战场上啊,厉害得很!”
火线入党 为国捐躯
“在林伯熙的军旅生涯中,乔装挑夫智取桥园据点的战例最能凸显其军事才能。”符传昌说。
1941年8月中旬,林伯熙率1个短枪班前往乐会县拔除日军桥园据点。外层挖有2米多深的壕沟,中间架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内层筑起3米高的围墙,堡垒牢固的据点看似难以攻破。“强攻难以得手,只能智取。”实地侦察后,林伯熙决心找出据点的死穴。经多方搜集,他获悉一个重要情报:农历每个月的二十四日,该据点日军都要打开大门,让附近群众送去柴火等物资。
在林伯熙看来,时机已到。农历八月廿四日当天,林伯熙率部下把枪支藏在柴火堆里,乔装成挑夫,夹杂在群众中混入据点。我军接近时,毫无防备的日军被当场击毙10多名,俘虏8名,同时我军还缴获机枪1挺、步枪10多支和一门宝贵的六零炮。
符传昌告诉记者,由于林伯熙战功卓著,1942年初在大水战斗期间,冯白驹司令员主动提出由他与吴克之作为林伯熙入党介绍人。就这样,在战斗的烽火线上,林伯熙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并被提升为第三支队支队长。
随后,林伯熙带领20多人向万宁县进发,当他途经家乡重兴时,还特意回到柏茂村看望妻儿。“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林廷杰说,当时年幼的他还不懂得离别,对于父亲,竟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忆。2月初,林伯熙率三支队在金鸡岭伏击日军的战斗中不幸牺牲,为抗日战争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柏茂村6公里外,一株硕大的枇杷树亭亭如盖。林廷杰听村里的老人说,当年,父亲就常在那里活动。如今,每当回到家乡,林廷杰总会找寻那株枇杷树,追忆父亲当年的热血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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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熙简介
林伯熙,字鹤琴,1909年出生于文昌县重兴区重兴乡柏茂村。1933年考入南京陆军步兵学校就读。1937年下半年,林伯熙在重兴地区组织“抗日后援会”。1938年春赴延安进陕北公学学习。同年秋,从延安返回重兴。1940年9月林伯熙率领的游击队接受改编,编为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林伯熙任中队长,后升任第一支队副支队长。1941年3月,林伯熙率领所属部队参加琼山县罗蓬坡战斗,消灭敌军50余人,缴获机关枪2挺,步枪30多支。1942年1月的大水战斗中,林伯熙负责指挥部队打击援敌,一连两天击退了救援的顽军,后因缺少子弹,主动撤出。这是抗日时期最大的一次反顽战斗,共歼顽军数百人,林伯熙在战斗中立下战功,充分表现了他的军事才能。1942年初,林伯熙被中共琼崖特委直接吸收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提升为第三支队支队长。不久,在金鸡岭伏击日军的战斗中不幸牺牲,时年3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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