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第一代女气象员(照片由省气象局提供)
初建的木板房,是西沙气象人的工作与栖身之所
最早的西沙气象观测站
西沙第一代气象人在西沙海域。
岁月来去无声。回忆,一直定格在1957年的那个夏天,不曾在汪海泳老人的心中远去。
长居三亚、年逾古稀的汪海泳提到当年在西沙永兴岛艰苦创建气象站的情景,十分感慨,他说数十年来,连做梦都会梦到那段历史,为新中国南海气象事业的起步,需要有放弃生命的勇气。
1957年2月10日左右,在与刘铁平局长的一番对话后,汪海泳率先登上永兴岛,了解情况,勘测场地,成为新中国登上西沙永兴岛的气象第一人。当时南海局势仍十分紧张,船没有码头可以靠岸永兴岛,接近永兴岛后,汪海泳跳下船靠着小舢板划到岛岸边,再跳下水,趟水上岛。
广东省气象局在西沙群岛建站之前没有设立站长,曾任广西涠洲岛气象站副站长的汪海泳,被任命为西沙群岛气象站第一任副站长,当时也是建站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在这样艰苦的地方,我承担的不仅是建站的使命,还有其他同志的生命。”汪海泳回忆说。
在岛上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汪海泳回到广州筹备相关事宜,1957年6月15日,也就是孙孟辉他们一行三人登上永兴岛的15天之后,几经颠簸,汪海泳再次来到了永兴岛。
光膀子干活5分钟晒曝皮
先选择一块用来建气象站的土地是首要任务,满目的树林让大家一脸茫然。孙孟辉等人都是从事气象通讯工程的,对于气象观测场地的选择,在他们一行人眼中,汪海泳站长最有发言权。6月15日,鸟肥公司的船来了(当时岛上只有三个单位:鸟肥公司、广东水产调查队和气象站),汪海泳和观测员张心生一起来了,汪海泳还从广州请来了3个架设风向杆、天线杆的工人,把请来的三人安排在调查队与工人一起住,汪海泳便和孙孟辉等人住在露天大树下。
汪海泳回忆说,第二天开始,我和孙孟辉、气象局另外一位叫彭树福的同志,三个人为了选一个最好的观测场地位置,在岛上连着跑了两天,后来选在永兴岛视野最开阔,地势最高的一块长满抗枫桐的地上(今三沙永兴岛西渔码头旁)。
“选好位置,事不宜迟,6月18日便开始砍树、清理场地。”说清理,其实就是为了腾出一块空地,可这空地很不好腾,二、三百棵大树,就靠几个气象员,白天砍树,晚上往海边搬。为了能按要求在7月1日8时按时观测并发出报,汪海泳说,“我们先在观测场的南边清理一小块场地作临阵观测场,安装两个百叶箱,风向杆、天线杆还是装在应装的位置上。在13天的紧张时间里,包括借来的两个同志一共6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外,全部用于建站劳动。白天砍掉的树,晚上全部搬到海边去,每晚都要干到后半夜两三点,有的树要两个人合抱,要把它砍成一段一段才能扛走,满身满头都是树叶,和汗水夹在了一起,那难受劲儿……”
“人人只穿一条短裤,从早干到晚,只中午休息一小会儿。”那些日子,汪海泳跟气象员们都是这般度过来的。汪海泳回忆说,“西沙的太阳太厉害,如果光着膀子有5分钟差不多就可以晒曝皮。白天晒了,晚上就会开始痛,一两天后就开始脱皮,但你接着再晒,就不再脱皮了,一段不晒,再晒还会脱。这期间,每天的劳动强度都非常大,有时开个会,你在讲,下面的人就在椅子上睡着了,就累到这种程度。”
13天里,汪海泳等人清理了场地树木,搞好了临时观测场,安装了百叶箱、仪器,架起了风向杆,天线杆,安装了风向标、风压板,架起了天线。在几个搞观测的同志忙着安装仪器时,包括孙孟辉在内的另外几个搞通信的就忙着搭茅棚。“总要有个住的地方啊!”汪海泳回忆,破旧的草袋和向调查队借来的一块雨布,成了搭茅棚最关键的材料。小茅棚辛辛苦苦搭建好了,可却只存在了20多天,随后便无影无踪。
台风来了。
在吹垮茅棚的当时,他们中没一个人想着住的问题,反倒是大家全力以赴,用棉被包住了电台和那些仪器装备,冒着狂风暴雨都搬进了调查队的木屋,借别人的屋子坚持着工作,如此恶劣的天气状况,却没有中断过任何一次记录。汪海泳觉得,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那一段堪称是战斗的生活。到了当年的10月底,木板房终于盖好了,这才有安定的工作环境,11月份,开始有了高空、探空业务。
岛上三个单位的战斗情谊
在那段艰难日子里,汪海泳感到,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首先必须要保证大家的身体不生病,才能坚持“战斗”。当时岛上3个单位只有1个医生,根本忙不过来,“我亲眼目睹了鸟肥公司的一个工人,因为得了急性阑尾炎无法送治而死在了岛上,这让我感到,在岛上,不光有工作的责任,还担负对气象员们生命的责任。”于是,汪海泳在搞建站的同时,带着气象站的技术员们一起搞军训,锻炼身体,也要求大家互相彼此熟悉各自岗位上的技术工作,“我曾跟他们说,你们都要学会我干的那一摊业务!即便哪一天我支撑不住了,我的这份工,你们谁接过来都能干!”
大家咬着嘴唇,谁都没说话。
艰难日子,单位间的互助十分可贵。汪海泳回忆,当时,岛上水产调查队的工人有80多人,大部分是志愿军复员战士。他们革命热情高,帮着气象员们做了不少事。“比如运卸建筑材料,清理观测场内的树根,帮我们架设天线杆等等。住的问题上,虽然我们住在树下,但赶上下雨刮风,不得不挤进他们自己已住得十分局促的小木屋,在过道打地铺,小茅棚被台风吹掉后,连工作也挤进了人家房里,前后五个月,每天能够按时发出电报,我们气象人得到的支持,真是非常重要。”几十年了,提到了当初岛上单位之间战友们的情谊,汪海泳仍十分难忘。
喝口淡水真香啊
除了工作,生活中的水与菜也是大难题。岛上的井水,除了咸味外还带臭,颜色深黄,含大量的磷质,用来洗头洗澡很不舒服。这些水,用来洗衣服,衣服容易烂,一条毛巾的寿命只有个把月。
“这还是小事,每当岛上雨水用完,不得不用岛上井水作为食用水时,问题就大了。”汪海泳回忆说,建站时由于经费限制和缺乏经验,只在木板房的死角各建一个1立方米的地上水池,用来接雨水,结果是大量雨水无法存贮而白白流掉。存贮下来的一点水用不了几天。天气炎热温度高,水很快变质。有时船来了,向船上要些淡水,也因为条件限制无法贮存。
雨季以前(西沙每年五六月初进入雨季,10月份后雨量极少,一至五六月初几乎滴雨不落),汪海泳和其他气象员都曾因淡水断绝而吃过岛上井水,十天半月的很多次,吃得人人拉肚子,腰扶不起来拄着棍子也要继续观测,连摇发动机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要继续摇。
有一次断水多日,气象员庄锁林爬进了水池里,用毛巾将极少的水底裹出来,再用纱布过滤好几次,烧开后每人喝一口,能喝到一口淡水让人眉毛都舒展了。记得谁说了一句:“这口水真香啊,真比参加宴会还爽!”说着说着,坚强的小伙子几乎流下泪来。
蔬菜是普通人日常必需品,可西沙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无菜。当时,只在每年10月至次年1月可种一些小白菜和萝卜。气象员们就尽力抓住这个短暂的时间种菜,尽量贮存一部分干菜,留在其他没有菜的季节吃。“人在生病的时候想的不是吃鱼吃肉,而是想吃青菜,可这很难做到,靠船运菜来,运到时多数已烂掉,只能解决一两天的吃菜问题。因此,经常处于无菜状态,气象员们不得不花大量时间与精力养猪、种菜、钓鱼、捕鱼,以维持生活的基本需要。但是,也恰恰因为气象员们有着养猪、养鸡、捕鱼、钓鱼这些保障生活的必须性工作,气象员之间的感情都十分深厚。”汪海泳说。
1958年5月,完成建站相关事宜后的汪海泳离开了永兴岛,也话别了孙孟辉。
与艰难的自然条件共生息,永存留在了中国南海气象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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