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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历史回眸:丘濬带回御批《礼记集说》
来源: 海南日报 作者:李佳飞 李 婧 时间:2012-12-11 09:45:51 星期二

 


海大图书馆收藏的古籍 海报集团记者 张茂 摄


宋静敏教授在整理古籍 海报集团记者 张茂 摄

    众所周知的是,《礼记》由春秋战国时期儒学宗师孔子与其弟子所作,以问答的形式,主要记载和论述先秦时期的礼制、礼仪和修身做人的准则,内容涉及政治、法律、道德、哲学、历史、祭祀、文艺、生活、历法、地理等方面。历代对《礼记》的注解书籍可谓汗牛充栋。

    鲜为人知的是,海南竟然也有一部注解《礼记》的古籍,经过了明代宣德皇帝阅批,并由丘濬带回海南。

    黄皮纸,边线发黑,纸脆线脱,有烟熏虫蛀的痕迹,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翻阅,内容竟是元朝陈澔所撰的《礼记集说》,虽无印刻年款,却有许多红色笔注字迹,留下许多可供考证和猜想的空间。

    海南大学教授宋静敏经一番考证后认为,这套破败残相的《礼记集说》是元代陈澔所撰原版,且经明宣德皇帝亲自研读和批注过,后因海南文化名人丘濬带至海南而流传至今。那么,宋静敏作出如此判断的证据何在?

 

 


《礼记集说》 海报集团记者 张茂 摄

  《礼记集说》陈澔版本流传甚广

    《礼记》由春秋战国时期儒学宗师孔子与其弟子所作,主要记载和论述了先秦时期的礼制、礼仪和修身做人的准则等,以孔子与弟子问答的形式,内容涉及政治、法律、道德、哲学、历史、祭祀、文艺、生活、历法、地理等诸多方面。

    汉唐至明清,注解《礼记》的版本很多。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南宋卫湜所撰的《礼记集说》,内容“编采群言”,卷轶浩繁,共160卷。南宋嘉熙四年(1240)新定郡斋刻本,现仅存70卷残本,藏于国家图书馆,列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之中。

    元朝陈澔所撰的《礼记集说》共十卷49篇,成于元至治壬戌年(1322),迄今将近700年。虽与卫湜所作同名,然而风格迥异,正如序中所言:“不废汉唐注疏,兼采宋儒义理之说……承诸子而有所取舍,欲以坦明之说,使初学读之即了其意”,就是以简明浅近为要,虽汇集前人诸说,但加以取舍,并按己意,融入了诸子学说。

    据相关记载,陈澔原生于江西都昌县北炎马坡村,其祖父陈炳于宋淳佑四年(1224)考取进士,主事《礼记》研究;其父陈大猷于宋开庆元年(1259)考取进士,任从政郎,后改任黄州军判官,晚年创办都昌“东斋书院”,著有《尚书集传》、《诗经集说》等,尤其对《礼记》研究有独到之处。祖父两代均研习《礼记》,这对陈澔一生的研究影响深远。

    在明清两朝,陈澔版本的《礼记集说》曾作为书院、私塾的御定教材,是科举考试的必备书目,因此,传刻版本颇多。宋静敏的收藏有两套版本:一套是印刻于清嘉庆十四年(1809),扉页记有“凤鸣礼记,金闾濂溪阁梓行”等字样,共十卷四十九篇,刻字规整,纸页完好;另一套便是经明宣德帝批注过的版本,共十卷四十九篇,但已遗失三卷,残存的七卷看起来年代甚为久远,上有“张玺”“石屋缄藏”等印章。

   残存原版有御批痕迹

    宋静敏考证认为,这套御批的《礼记集说》应是元代版本。证据之一:这套《礼记集说》残存的7卷中,每卷均有“张玺”的印章分盖封面三处。其印篆体阳刻,双边正方,规整无华;其印色应为朱砂,因年代久远而泛着铁锈的黑红。

    张玺,何许人也?经查证,明太祖洪武三十年(1397)丁丑科殿试金榜(夏榜)三甲第二十名进士名为“张玺”,此人历朝为官,拥有陈澔原版《礼记集说》的可能性极大。因为陈澔完成著书的时间为元至治壬戌年(1322),首刻十卷本,作为教书先生而非书商,其刻本并未注年号和出版书号;再次刊印的时间为元天历元年(1328),即建安郑明德再刻的版本,但此次刊本上已有明确的出版名号。据此推断,此套《礼记集说》为元初原版且曾为张玺拥有无疑。

    证据之二:除有印章,书卷上还有许多朱红色的注解笔迹,其中第九卷封底上清晰地注有:“宣圣对联写在这内纸壳,记之。”宣圣,即明宣德皇帝。内纸壳中的对联有四幅:“道若江河随地尽成洙泗,圣如日月斯文宛在宫墙”“北海乐交天下士,东山笑读古人书”“寻坠沏之茫茫狂澜可挽,历穷年似硭硭大器能成”“宗室泫歌正功修以得路,名山考道如磨砺之有年”。

    宋静敏说,他曾赴山东曲阜孔庙、湖南岳麓书院、台湾高雄文庙等地进行考证,宣德皇帝确曾留有很多类似的对联,例如一些孔庙大成门悬挂着宣德皇帝题写的“道若江河随地尽成洙泗,圣如日月普天犹是春秋”等。

    此外,此套《礼记集说》中还多处留有“御批纲鑑辑览,文献通考”“备旨全部”“钦此”“备旨,礼记通部音注,上层概不音,必是本音,不得杜撰乱圈,自作聪明,戒之”“备旨,亦遵现音,两部兑校,音注不可混圈,体注兼核,四书典腋,小部以便进场”等字样,看似为皇帝研读此卷,看到有人圈点有误,甚有意见,特批注旨意。

    丘濬与御批《礼记集说》

    那么,这套御批《礼记集说》又为何会流落海南呢?答案很可能与海南历史上的一位文化名人有关:丘濬。

    宋静敏珍藏不少古玩字画,但他对这套破损的《礼记集说》尤为重视。他说,这套书他历经波折才从海南一户邱姓人家淘得,这户邱姓人家可能是丘濬的后人。此外,书卷上还有多处“石屋缄藏”的印章十分显眼,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丘濬的“藏书石屋”。

    丘濬,明中叶理学名臣、琼山人,明景泰五年(1454)廷试中二甲第一名,后在京为官近40年,曾任国子监祭酒、礼部侍郎、礼部尚书、会试总裁官、文渊阁大学士等,明弘治年间曾任少保兼太子太保,即太子的老师。

    如此官职显赫,且与皇族关系密切,皇帝将御藏的图书相赠实在大有可能。1469年,丘濬因母亲去世返回海南守孝3年,对这一次返乡,有相关史料记载:“囊无赢余,行装惟图书数万卷而已”。极有可能,元代陈澔原版的《礼记集说》便在其中。

    守孝期满,丘濬返京前在家宅“可继堂”后开设了“藏书石屋”,用于收藏大量书籍和方便后人读书学习。“石屋缄藏”的印章便来源于此。

    这套《礼记集说》灰黄边发黑的书扉页上,清晰地盖着“石屋缄藏”的印章:其印篆体阴刻,满底无边,印色紫红。书的封面还有红色“恩赐、恩荣”等字样,据宋静敏猜测,这极有可能就是丘濬或其后人的笔迹,以感念御赐的恩荣。

    时隔500多年,丘濬当年的藏书多数不复存在,这套残存的《礼记集说》也不知辗转经过了几代人的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丘濬的后人曾一段时间内拥有并研读过此书,因为,书卷上有一段话记录了丘氏后人研读此书时的感想,内容是:“先祖之手泽于父,阅书而傖然泣下”。

    如今,拥有这套《礼记集说》的虽非丘濬后人,但收藏者同样珍爱如宝。在向记者展示完藏书后,宋静敏小心翼翼地用一块黄色干布将书卷裹起来,再放置于锦盒中保存起来。(记者李佳飞 见习记者 李 婧)

 

 

 

 

(编辑:韩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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